让顾兆抬起头来说话。

顾兆：……

要不是康景帝今年六十二，且也不是个昏君，就光听‘抬起头来’这四个字，顾兆真的恍恍惚惚黑线凌『乱』。

抬头也有抬头讲究法，还是不能直视圣颜，意思就是不许和康景帝对视，你就目视前方，康景帝坐在龙椅上位置高，他能看见你，你看不见家。

“倒是个锦绣探花郎样子。”

康景帝对他颜值很满意。顾兆心想。

他没看到的地方，大太监汪泽田找了顾进士的籍贯生平调查，恭敬递上。圣上对着这位顾进士略有分兴趣，当奴才的要会看眼『色』。

像之前询问的那位，汪泽田就没递过这个。

顾兆等着圣上问，从大哥的排名能看来，如今在位置喜欢花团锦绣一派乐呵的文章，意思吹盛世拍皇帝马屁，还要拍的小清新不油腻，可他实在不是吹彩虹屁高手——除了吹他家周周外，这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。

心里很快思定，决定三分吹七分答务实——最不会错的就是田根本了，而且前头有模板，寒士子偶像褚大。他决定给康景帝描绘一农田丰收喜悦图。用嘴吹。

结果康景帝问：“你姓顾，做了黎家的上婿？”

顾兆：……

啥问别的同学是诗词歌赋或者政治抱负，怎么轮到他就是脸不错、婚姻八卦。

“圣上，顾兆确实是入赘黎家做了黎家赘婿。”

“你一个书生当了上婿，不怕丢了名声天下读书耻笑吗？”康景帝声音不冷不淡的。

……

五月底，天气热了起来。

福宝差一天六个月，如今会坐了，喜欢坐在炕上，咿咿呀呀跟阿爹说话，这会也是，怀里抱着一个布老虎，往嘴里送。

“咿呀~”

黎周周抱着儿子哄：“福宝饿了是不是？咱们喝『奶』了。”

“虎头给阿爹好不好？”他伸手要。

怀里福宝看阿爹，乖乖自己的大老虎给阿爹，还挥着胳膊，嘴里咿咿呀呀说话，黎周周是听懂了，意思阿爹要给阿爹玩。

“福宝真乖。”

黎周周给儿子喂了一小碗羊『奶』，抱起来熟练的拍了拍，福宝趴在阿爹肩头，了个『奶』味的嗝，嘴里突然响亮的咿呀一声，连着条在阿爹怀里的肉腿腿蹬直了。

“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吗？”黎周周纳闷，之前就这样喂，怎么今个福宝这么高兴乐呵，兴奋起来了，连着脚踢开了。

“咿呀！”

福宝踢着腿腿，虎头鞋快掉了，阿爹握着胖脚脚。

屋里突然响起别的声：“五个多月没见，怎么喂得这么肥嘟嘟，不许踢了啊，你阿爹快抱不住你了。”

给儿子穿鞋子的黎周周怔愣了，然后怀里一空，抬眼就看到相公抱着福宝，笑盈盈的看他，一手『摸』了『摸』他脸颊。

“圆润了，更好看了。”顾兆夸周周。

黎周周先是一笑，又双眼发红，想哭。是高兴思念的哭。

“来了不哭啊——”

顾兆话还没说完，福宝在他怀里跟蹦迪似得挥胳膊咿呀，肉肉身子往周周怀里扑，他赶紧手护着，黎周周也吓了跳，嘴上唬福宝，“阿爹没，你不许闹，小心摔了。”

福宝阿爹凶凶，瘪了嘴装哭哭脸。

“没有凶福宝，阿爹担心福宝呢。”黎周周对着儿子这招没法子，真真跟相公撒娇时一模一样。

福宝便高兴起来，咯咯笑，要阿爹抱，亲亲阿爹。

有福宝这么一闹，分别许久再次见面的煽情伤感也一干二净。顾兆坐下来同周周和爹说话，“我与严二哥是一甲，他状元，我探花，郑大哥是二甲的进士身。”

“我们三留在京中，我和严二哥进了翰林，二哥正七品翰林编修，我从七品翰林检讨，大哥去了礼部，做员外郎，比我俩略高一级，从六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