拎着食盒车,拿拜帖便出发。这边方六也是。一共就是五家,可东南西北各不相同,跑起来得一功夫。
施府。
房接拜帖,方六回是:“翰林检讨顾兆顾大人送的拜帖和年礼。”
“劳烦。”施府房客气,接方六手里的东西,一瞧样子稀奇。
方六说:“是食盒,劳累别洒。”
“好。”
房拿东西进宅子大,一路送到二道口跟粗使婆子说:“妈妈,这是交给大人的,翰林院的检讨顾大人,里头装着吃食,您小心些拿。”
“知道,你这个猴精。”
施府是四进的宅子,修的精巧,偏院子里栽着寒梅,如今梅花含苞待放,覆盖一层积雪,屋子里,竹帘放一半,施明文正和老友坐其中饮茶。
粗使婆子带着这一匣子吃食,猜是哪家今年送点心,不由撇嘴,心里觉得寒酸,估『摸』就是去年才进翰林院的两位大人其中之一。
听说都是农家子出的。
这一匣子东西就是贵重的点心能有多贵?
心里这般想,粗使婆子还是规矩捧着,没敢表『露』出来,一路递到三进的夫人住的屋子口,低声说清来意,交给夫人边伺候的丫鬟。
丫鬟谢过,端着东西进里头。粗使婆子只能瞧个影,讪讪一笑就回前头去,她粗手粗脚的,就是外院灶屋里给下人们做饭,干一些粗使活。
跟人家屋里伺候的丫鬟比不。
施夫人听丫鬟回,对这些拜帖、年礼是怪不怪,每年都这么一批,都是她来给老爷回,年礼是她先过一遍,要是贵重的,送金子、银子这些夹杂其中,那就等老爷回帖时候,怎么来的怎么送回去,她家不收这些,老爷嫌。
要是旁的,像是字画、笔墨这些,略略有些贵重,可施夫人知道,老爷喜欢这些,那便留着,只是回帖送的礼要差不多价。
这都是有来有回有数的。
施夫人识字,拜帖拆开一看,落款是翰林院检讨顾兆,怎么连个字都没有?估『摸』就是老爷口中提过一句的探花郎,听说是寒出的,难怪,连个正经老师也没。
“拿的是什么?瞧着像是点心匣子。”
丫鬟捧着凑前。施夫人一瞧,念出来,“黎记卤煮。”又看到旁边的小诗,一下子逗趣笑出来,说:“回头拿给老爷瞧瞧。”
“老爷呢?”
丫鬟回:“回夫人,正和孙大家茶室饮茶。”
茶室里。
施明文正说:“……去年的状元严谨信,瞧一段时间,为人肃穆端正,文章也写的好,颇有你的风采,不由收当徒弟?”
“有徒弟的。”
施明文提起来便蹙眉,“你说梁子致,都过去十多年,浪费一的事窝检讨中动都不动,你那一的事,交给他全都浪费。”
“你要是再说子致不好,便走,不喝茶。”
“你这人脾气怎么——”施明文气得都说不出来,真是和梁子致一般模样,脾气顽固,难怪是师徒二人。
孙先生倒茶,乐呵呵看好友气的吹胡子瞪眼,笑说:“好好好,脾气臭,脾气倔,这么多年,每回都要嘀咕这些,你不烦啊?”
“若你是普通贩夫走卒,没有一事,你想闲云野鹤便去,看都不看,管都不管,可你是滁州孙家出来的,难道就甘心无人继承吗?”
“有子致啊——”
施明文又要气,拍着桌子,“梁子致!”简直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。
“莫气莫气,你说的严谨信知道,不是不肯一考校考校,你怕是不知道,褚大人也有心收这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