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三请求,赖着不走,杨开泰这才板下脸,对着皇帝寝宫拱了拱手,道: “陛下有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、不得探望,还望姑娘莫要令本将为难才是。” 见景玉还是站着不动,他的手也移进刀柄,冷冷道: “若是姑娘定要让本将为难,本将也只好为难姑娘了。” 他自知自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,是以从不和女人讲理,和女人讲理,就是和自己不讲理。 “那可否劳烦大人送一件衣物进去,拜托大人了。” 景玉取下搭在手腕上的羊毛斗篷,双手递给他,眼里腾起一层薄薄的水雾,像一只受伤的小狗。 黄展鸿有些不耐了,握紧刀柄:“难道姑娘现在还晓得里头关的是什么人?” 景玉还是道:“劳烦大人通融一下……” 黄展鸿板着脸,语气比风还冷: “本将也很想帮姑娘,但君命不可违,本将通融了姑娘,若是上头追究起来,谁来通融本将?本将和姑娘无亲无故,为何要冒这个风险?” 景玉再没有多说一个字,转身走了。 三日后,容植被流放蛮荒。 景玉天不亮便在皇宫侧门侯着,足足等上一个时辰,才见一队披甲带刀的人影从风雪中走来。 彼时,他身上穿的依然是那一身单薄的囚服,一头乌黑的发以一根木簪高束,再无别的装饰。 他盘腿坐在囚车里,背脊依旧挺拔,深邃而平静的眼神注视着远方,他的眼里也落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。 昔日他被立为太子时,父皇便对他说,他是未来的储君,而储君的脸面,就是皇室乃至整个大梁的脸面。 从那一日起,他便严格修正自己的一言一行,一举一动,在人前,他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,沉稳寡言的太子殿下。他绝不能露出一丝少年人该有的情绪。 很久很久之后,伺候过他的宫仆已经头发花白,回忆起戾太子,他感慨道:“伺候太子十多年,从不见他笑过,哭过。” “阿植——” 囚车由远及近,转眼便到眼前,景玉冲了出去,可惜双脚已被动麻,一个站脚不稳,直直摔在雪地上,护送囚车的侍卫被惊了一惊,刀拔出半截,才看清是个粗布麻衣的姑娘。 “闲杂人等速速退让!” 其中一名长马脸,鹰钩鼻的侍卫厉声喝斥。 景玉仰头看,透过钢精打造的铁栏看向容植,容植透过铁栏,目光落在墙隅处积雪的梅花瓣上,不曾看她一眼。 “阿植哥哥……” 景玉挣扎着爬起来,距离囚车一丈远时,被两名侍卫架刀拦住,喝斥她远离。 忽然,容植唤了那名鹰钩鼻侍卫,侍卫收刀,大步走去。 回来时,将一块月牙形羊脂白玉佩教给景玉,指尖触碰玉佩,尚有余温。 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 此玉佩乃两人定情信物,两块玉佩合在一起,便如圆月,意为圆圆满满。 她的手僵在空中,呆呆地看着容植,眼角酸胀。 容植始终不曾看她一眼,好像眼前根本没有她这样一个人。 他为什么不看她?是不愿意看,还是因为不敢看? 不愿意看,是否因为已对她心灰意冷?不敢看,是否因为太爱她? 怕看了一眼,他再也承受不住。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