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丽的马车慢慢穿过杂胡营地中间清理出来的空地。
诸胡见了,不知道谁先起的头,纷纷拜伏于地。
马车没有停顿,慢慢进了平朔门。
大军无声前进着,秩序井然。
众胡跪拜于地,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身影,方才慢慢起身。
没有人说话,因为没那个心情。
人被震慑之后,总是显得很沉默。
这个时候,所有人才会记起一些被他们刻意遗忘的事情:匈奴人随便派出一些部队,无论是刘粲亲征,还是部将出马,都能把他们这些氐羌巴羯之众打得落花流水。
而这些曾经死死骑在他们头上的匈奴人,则是眼前这支部队的手下败将。
二十万大军围城,一个个兴高采烈,都以为自己能上天了。现在才知道,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。
人家这几万人,方才如果击鼓进攻,在场诸部可能顶得住?说不得便是一场稀里哗啦的大溃败。
梁王说了,众军退后,不得入城。
现在还想不想入城?
“大王明日于鹿子苑置宴,论功行赏,诸部贵人可带二三亲随赴宴……”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,骑士一边走,一边大声呼喊着。
众胡听了,面露喜色。
方才还有些沉凝肃杀的气氛,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。
数日以来,他们的心情从高兴变成了疑惑、不满,继而又变成了惶恐、畏惧,现在则是欣喜。
一句话,被拿捏得死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