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筵就这么看着她, 从另一边走了过去。仿佛和他们的初见并没有半分差别。 只是,隔了岸谷之变,相去于万斯年。 原本柔和娇弱的小姑娘, 在经了不少事以, 以一种蓬勃的姿态, 生长出大开大合的明艳。像春日隔壁人家一枝关不住的红杏,树枝虬髯地从墙头上伸出来, 陷阱般的惹过客鲁莽地去攀折,叫人忘了越是明丽越是危险的道理。 酒店的旋转大门如八音盒扇动,带进来的风是蛊惑人的,影是蛊惑人的,只有他这个人是全不设提防的。 那生生灭灭,早就该灰飞烟散的云开日出, 一幕接一幕无终止地涌上来。 可那几段大时刻反而要靠, 他回想起的, 全是无关紧要的, 他们相处的日常, 但静水深流, 照样能累出一个惊心动魄来。 在这个八面来潮的大厅, 沈筵望着她渐渐远去的纤丽背影,冷不防竟觉得有心绞。 在那么一瞬间,他甚至有痛恨起她来,这个眉眼生得都齐全的孩儿, 她的心不知道是什么做的, 因为自己瞒了她一件事, 她要报复他。几、几个月都不够,她要三年、五年、十年的折磨他, 成年累月消耗他活着的耐心,叫他一日比一日更难捱。 一颗心都熬老了,可这日子像还没开头似的,沈筵想到这里,脚步虚浮地低头撑住墙面。 她不可恨吗?要真得去手掐死她才好。 服务生忙走过来扶他,“沈先生,没事吧?” 沈筵敛住心神,很快面上又复了一副从容模样,他摆了摆手道:“无妨。” 他凌厉转身走出酒店,快步上了车,司机诧异于他的折返,“先生?” 沈筵烦闷地点一支烟,“去黄金屋。”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年各人来来往往,进出的公子哥儿一茬一茬换,这五年来京城里益发喧喧哓哓,黄金屋每party不断。 沈筵进去的时候,宋临正拿了美金往燃着的纯金龙鼎香炉里烧掉,那纸钞混着奇楠香散出别样的气味,逗得身边的几个小姑娘眼都不眨地盯着炉子看。 李之舟感到诧异,“你今开会累了,不是说不来了吗?” 沈筵坐到沙发上,外套随手扔在一边,接过侍应生端来的酒,仰头一口饮尽了。 杨峥看着觉得新鲜,“三哥,今喝酒的路数挺野啊,这架势是要谁撂倒呐?” 李之舟有点明白过来了,能叫沈三儿一反常态的,除了那一位还能有谁? 他试探地问:“老沈,你是看见苏阑了吧?” 杨峥立马做了个抹脖儿的动作,小道:“疯了吧李教授?太太平平的一儿,你提什么苏阑?” 但沈筵意外的没有动气。 “见着了,”他仰靠在沙发上,缓缓吐出口白雾,“人娇娇娆娆的,就打我面前过。” 杨峥钦佩地看了眼李之舟,“我说您别是攻克了帝主义的谍报网吧?情报那么准呢?怎么什么事你丫都能比我们早一步知道?” 李之舟说:“哪儿啊?我前两和美林银行的行长吃饭,他说他们Merrill纽约总部马上派来一水葱儿似的副总叫苏阑,年纪轻轻的就骑在了他肩膀头上。” 杨峥“哦豁”了一句,“小丫头在厉害了,混总部了都,还拿着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