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逸看着小溪的背影,说不出自己这会儿到底是啥感觉。
倒不是嫌弃小奶娃,而是觉得秦家的一切都充满着烟火气,这跟他以前的生活截然不同。
前面想帮忙却被赶到堂屋时,他就在想这事儿。
以前在京城,每天早晚都要跟长辈请安。长辈们例行公事的问两句,这事儿就算完了。
一般没事儿也见不着长辈,而有事儿想见,还得需要下人通报,长辈同意了才能见着。
这是后娘来之前,他对亲情的认知。后娘来之后,那就更不用说了。
亲情对他来说,就是各种规矩、敷衍、压迫和勾心斗角,他从来就没感觉轻松过,更别提开心了。
和他这段时间住在秦家的日子相比,简直天壤之别。
秦家现在虽然只是山里的普通猎户,生活没有那么富贵,但他们一家子齐心协力,做任何事都是有商有量。
不管大人小孩还是妇人,都可以有什么就说什么。再吵吵闹闹,回过头看也都是开开心心其乐融融。
而大林叔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,他竟不知一个好丈夫好父亲,还可以做到这种程度。
在外打猎干活不算,回到家还要烧饭洗衣洗尿布,甚至伺候自己媳妇月子,自己闺女想帮点啥忙,还经常以年纪小被拒。
虽说有一部分客观原因是因为秦奶奶不在了,但更多的是大林叔本身就对这些事不抗拒,而秦爷爷也允许这样的事存在。
仔细想想,他真是很羡慕刚刚的小奶娃了,可以生在这样的家庭里。
顾逸的这种感觉,等到了晚上,年夜饭上桌,一家子不论男女老幼都说说笑团团围坐时,就更强烈了。
老爷子拿了一些酒,七叔跟大林叔喝了一些后,就开始互相揭短,说一些以前在将军府的糗事和趣事,惹得一家子哄堂大笑。
顾逸难得的也跟着笑了起来,如果可以,他是真想一直留在这山谷里。可惜,这里不是他的家,而他也还有很多事要去做。
“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,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。都说说明年都想干点啥吧,咱家的每个人都说说,然后到了年底再看看自己有没有做成。
这样每年也都有个进步,不然一年一年稀里糊涂的过,白长了岁数,啥也没干成,那可不行。大林,你先说说。”
众人笑闹过后,年夜饭也到了尾声,大家长秦老汉开始了最后的发言。
“我想着,种田打猎那些自不用说。除此之外,如果有空闲,我就想再精进一下木匠的手艺活。上次去临山郡,那些笔筒发簪什么的销路也不错。
而且以后出去打猎也可以顺便找找那些名贵的木材,同样一支发簪,木料不一样,价格也老大区别了。
当然,还可以顺便找找药材,这个我以后多问问闺女,她反正在钱大夫那里都学了。这都是顺便的事儿。又多了一个娃,我得想法子多挣点钱。”
秦大林想法很朴实,作为一个家里的顶梁柱,挣钱养家自然是最重要的目标。
秦老汉点点头,儿子说的大部分也都是他想的。
“你说的这些都对,我藤编的手艺活也一样要精进。不过还有一点,咱们也要想法子提高一下,那就是种地的手艺。
其实谷里这么多地,能多种自然是最好多种,不然放着也浪费。
以前在小石村,咱家只有两亩坡地。种得好和种得坏,区别不大,能种的花样也少。
所以咱们虽说是种了十几年地,但真正的经验其实少得可怜。明年咱得想办法多种点花样,小石村的老村长不是给咱留了好些种子吗?
还有这房子里,好像也有留下来一些。等过几天,咱都找一找,到时候尽量每样都种上一些。
咱再捡几样重要的粮种,从开始种到收获的整个过程,都让小溪用纸笔给记下来。完了我们再自己琢磨琢磨,总结一下经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