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之舟言不妄动地问,“我想去她,你不会相拦吧?” “疗养院又不是我的私产,你别砸了好好先生的名头就行,”苏阑的声音轻飘如陌上浮尘,“但你要还有一点歉疚的话,好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。” 说完她就推着箱子回了房间休息。 他还去林静训干什么呢? 在她神偶尔清醒的时候,形胜朗月地站到她面前,告诉她什么是“君如清路尘,妾若浊水泥”式的不般配吗?嫌她如今还自卑得不够?刺激她再多疯上一阵才好? 李之舟靠在栏杆上吹了半日的海风,流浪在春风正荡淡的南海海面上的松涛声不时灌入他耳中,房内隐约传来苏阑几声低而急的咳嗽。 疗养院虽说不是她苏阑开的,但还有谁不要命敢明目张胆和她对着干?老沈是半点门都不跟她讲,生怕些賍事说出来会玷污他的心尖子。 苏阑睡到传晚饭才起床。 她刚沐浴,换了条缀着碎钻的长裙,也没有盘发。她一头乌黑的长发,在和煦柔软的海风春日傍晚的光线中轻轻地飘动着,甫一坐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沈瑾之着她盛年轻的婶婶,即便在一甲板严妆华服、漂亮矜持的名门贵女当中,依旧美得十分出众。 而郑叔叔眼中的爱慕一如当年。 苏阑坐在了乔南一身边,对着新上来的一盘牛排皱了皱眉,她对自己的力没信心,更不愿在人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。 本来这些天外头就流言四起,说她是纸糊的美人,整夜地伺候沈三耗光了精神。 这会要再切不开一块牛排,笑话就闹大了,宋临刚要把她的盘子端去,打算切好再还她。 却忽闻一低沉声音传来,“放下,我来。” 宋临讪着脸搁下了盘子,又让出座来给沈筵。 郑臣在心唧了声,这真是一刻都离不得,忙成样也要跟来。 沈筵脱下外套搭在苏阑身上,“海风大,你三灾八难的还这么不当心呐?” “我身体弱因为谁?”苏阑扭头质问他,“谁干出种事的?” 宋临不明所以地问,“干出了什么事来啊?” 乔南一声说,“老沈把她做到三十七度六,发低烧的事。” 宋临:“......” 沈筵握着她的手,“我今晚听你的,你说停我立马就停。” 苏阑抗议,“今天没人和你做,你少做梦。” “我大老远赶来的,你么不客呢?” 沈筵把切好的牛排递给苏阑,伴随着一圈贵女艳羡的目光。 舞会开始前,乔南一正打算以身体不适为由躲回房间去,哪知郑臣叫住了她,“喂!乔南一。” 她被吓到了一下,“你又叫我干什么?” 可转头时,就见郑臣就背靠在栏杆上,手上端了杯冒泡的香槟,身后是一钩初升的新月和漫天闪耀的夜星,拢在他半明半昧的脸上,平白生出光华同流的湛然来。 乔南一捂紧了一颗怦怦乱跳的心。 “你天天这样躲我,”郑臣汜容遐举的,懒散走到她面前,“别是爱上我了吧?” “是你能拿我怎么样吗?”乔南一抬眼正视他的目光,“我又没逼着你喜欢我。”